二八年华(四)

二八年华(四)

上英文班对正中来说，真是「轻轻松松说英语，快快乐乐交朋友」，这也是黄老师本人的课程理念，显然当弟子的有努力把老师的理念发扬光大─无论出门去上课或下课进门，他都是一副愉快的神情。而且正中现在在班上也算旧生了，我想他应该比第一学期时更能适应了。由于有几位新生报名，开学时黄老师照例要大家用英文自我介绍。上学期我们已经事先在家预演过了，这次我想就让正中自己决定要怎么说。他回家后，我好奇的问他：「新生都怎么介绍自己？」他说大家都讲得很简单、很短，有人全部用中文，老师说没关系。「有没有人讲得很好？」「有个男生，蛮会讲的。」「哦？他讲多久？」「很久喔！超过三分钟。」「这么厉害呀！他讲些什么？」(想了一下)「我也不是听得很懂啦！」
开学一个多月，正中说公民周(第九周)又要选课了，而且这次他可以选两门不同的课。他很严肃的对我说这次不能再选煮咖啡的了。他带回一张课表，课程五花八门，我们一项一项筛选，看他好像很难下决定(一定是怕又上当) ，我就出主意说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古典音乐欣赏』，应该不错吧！他很干脆的说好。那另一门课呢？他继续看着课表：「这个『音乐治疗』我去看看好了。」咦？有这个课啊？这正是我好奇又有兴趣的一门学问，没想到正中自己也想选，那正好，我说「你去上课，回来再讲给我听，我也很想知道喔！」
周四上音乐欣赏。我开玩笑问他：「有没有听得睡着啊？」没想到他说：「真的有人睡着了。」「那你呢？」「我还好啦！老师有说听不懂的人可以睡没关系。」我开始同情老师了，学生这么不给面子：「你们到底欣赏什么音乐呢？」这时正中从书包拿出一份讲义，说这里有写。我接过来一看：「老天！有十七首曲子呢！这么多！」仔细看看曲目；土耳其进行曲、禁忌的游戏......都是很好听的嘛！再看下去；阿兰辉兹吉他协奏曲第二乐章，唔！这个慢板乐章显然是准备让大家进入催眠状态，可能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不睡也难了。最妙的是；最后一首是布拉姆斯的摇篮曲，我幻想着大家果真睡得像婴儿一样的情景就觉得很好笑。我说：「老师好像很喜欢吉他，有好几首吉他曲子。」他说：「对啊！有几条我都有听过。」听正中这么一说，我心里很高兴，总算平时在家常放CD或偶尔带他去听音乐会还是有效果的。
隔天周五上音乐治疗。正中回家笑得一脸灿烂，说很好玩喔！换了一间教室，大家脱了鞋可以躺在地板上，老师叫我们放松听音乐。我想；也不过是听音乐，换个姿势就这么高兴？奇怪！
「是女老师，而且很年轻ㄋㄟ！」喔哦 ！不妙！「很漂亮对不对？」「对！」哎呀呀！老毛病又犯了，我就知道。「有很多人上吗？」「不是很多，因为是新的课。」没错！上学期与这学期的选课手册里，我都没看到这门课，可能学校和老师利用公民周，看看参加学生的反应如何吧！正中很起劲的说：「我有去问老师说，下学期会不会开课？」什么？我有没有听错？他又继续自问自答：「老师说，如果人数够，就会开。」我瞪大眼睛，很着急问：「你是不是有跟老师说你下学期要报名？」我真希望我听到的答案是「没有」，可是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答案是「有」。正中似乎看穿老妈的心事，突然安静了下来，可能他也在盘算要怎么回答，才不会被唠叨。最后他说：「老师说欢迎我去上课。」
老实讲，学生应当都会喜欢漂亮的老师，如果再加上这老师上课有趣、声音悦耳，铁定大受欢迎，这是人之常情，我当然知道。只是，根据以往我的观察：正中对于心仪的女生，往往表现操之过急，有时紧迫盯人，老跟在旁边，有时猛打电话邀约。不管是他在职场或参加医服团的活动，都曾被女生表明(甚至抱怨)不堪其扰；我也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各种方式，让他明了『行为举止该有的分寸』。(这不也就是我们这一群家长，一辈子在努力达成的目标？)以前的英文家教林老师，在听了我的诉苦后，曾经对正中说：「喜欢别人、关心别人是好的，不过，你要注意；不要造成人家的压力。」最后这句话，是我最常拿来告诫正中的，当然，前面还要加上“老师说”三个字。
我不知道音乐治疗这位老师当场对正中的反应如何？美丽的女生，应该很习惯于别人的仰慕吧！老师看到学生对上课有高度的兴趣，应该也会很高兴吧！自我安慰的这么一想，我真庆幸这只是公民周的一堂课，好佳在！

～续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