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饶恕就医治
从死刑到自由
两年来的冷淡, 我决定踏出第一步, 带著孩子与母亲和好; 相见的第一天, 彼此寒喧相敬如宾, 第二天在杂乱的话题中, 我们很快地进入当年的风暴里.
她尖锐地对我吼著. "这自闭儿是你的报应!"
我试著用冷淡的态度来压住眼前的激动, 但母亲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漠视, 随手一甩, 家俱落地的片片碎声, 正式掀开战事的序幕.
我回到了幼年的光景, 目睹一场场外婆与母亲的争吵, 外婆一句, "你就是这样, 所以丈夫才会被老共打下来, 报应......" 总是成功地击垮母亲的斗志, 但她的悲恸成为家中的空气, 我或醒或卧都无法逃脱, 久而久之, 我取代了她的角色, 她接替了外婆的戏.
现在, 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吼, 一句话像利箭般刺向她, "难道你要像外婆当年咒诅你失去丈夫的心, 来咒诅我吗?" 愤怒的母亲再度弹起, 拳头狠狠地落在我的身上.
摇摇头, 我不想再延续这莫名的咒诅, 决定再度逃避她的愤怒, 拿起电话要搭今晚的夜机回家, 接线生回以悦耳的梢候, 眼尾仍感受到母亲懊恼的挣扎.
突然一个意念在心中掘起: "你必须放手过去,如同死了!". 或许这只是一秒钟的思绪, 在我却是几个小时的辩论, 一个抉择翻来覆去, "怎么死? 跟她道歉吗? 让自己屈辱的感受被钉死, 允许她继续这样待我吗? 我不要..." 嘶吼的心情使我回到现实, 才发觉电话的一端早已陷入沈寂.
一旁紧皱著双眉一语不发的父亲, ,几次尝试著帮我再拨电话, 最后他失控地敲著话筒, 尽所能地抗议这延绵不绝的心痛, 20年铁幕生涯, 进出场场生死斗争的他, 如今回到自己的家中, 却仍要面对戚戚不休的争吵. 突然感觉到颈项有电击, 一个踉跄让我从混乱的心思中醒了过来, 我不能离开这里, 不能再让脆弱的父亲承受我的痛苦,但又不甘心将自己的委屈钉死, 正在两难之间, 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母亲竟然悄悄地走向我, 一声轻轻的对不起, 让我如雷贯耳顿时呆立在那里, 眼角看到她慢慢走向康儿,轻柔地搂著他, 不断地说著 “外婆爱你!”, 热泪流满在我们的脸上. 这时候的母亲放下了过去,也放下了康儿的问题带给她的失望, ,她的母爱给了她力量与决心,艰困地走出了纠缠两代的累累伤痕.
口中的咒诅辱骂, 曾如荆藜般长久地綑绑著这个家, 泪水莹亮了母亲双眼的憔悴, 羞愧的心使我无法正视她; 从22岁失去丈夫的那天起, 她独守著空白的青春,守著我, 母兼父职将所有的爱情给了我, 而我却只看到了自己的悲伤和愤怒, “妈, 请您原谅我吧!”
短短的时日中, 康儿变了一个人, 好似一根极粗的蔓滕在他身上被砍断, 他自由了, 释放地遨翔在无条件的接纳中, 毫不羞涩地投进外婆的怀里, 静静地偎在外公的身旁, 彼此的饶恕释放了这个原本被判死刑的家. 两个母亲, 一样的情绪, 但她爱我比爱自己更多, 我所做不到的, 她做到了! 义无反顾地为我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 只因母亲爱我比自己更多……
神再一次教导我衪的定律, 在耶和华垂听希西家祷告的记载中, 我看见神的话, "饶恕〔原文作医治〕百姓"。(代下3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