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孩子的父母,更需帮一把
羊城晚报记者 薛江华
联合国估计,全球有3500万自闭症患者,其中,中国超过700万。全国残疾人普查情况表明,儿童自闭症已占我国精神残疾首位。据公开的数字显示,广东超过60万人患有自闭症,当中约15万人为儿童。
中山三院儿童发育行为中心主任邹小兵介绍,自闭症目前的发病率为1/150。广州自闭症患者人数大概5-6万,诊断个案人数近1万,儿童自闭症个案已远超过儿童艾滋病、糖尿病以及肿瘤个案的总和。
今年的母亲节和父亲节刚刚过去,比寻常父母付出多百倍、千倍的自闭症孩子父母,却鲜被关注。这样的状况,过去、现在都没有改变过。他们除了承受孩子不幸带来的巨大压力外,还要背负世俗别样的目光。广州一个叫冬冬的自闭症患儿,他的妈妈希望,能够有一间温暖的“小屋”,让所有的自闭症孩子家长都能在里面休憩片刻。
康复资源:公立稀缺私立昂贵
虽然广州自闭症患儿群体庞大,记者却调查发现,对应的公立康复援助资源异常稀缺。目前,广州虽然有全国第一所自闭症学校———康纳学校,但2009年开班以来,该校每年只招收24名学生。由于学位有限,前来报名的几百名家长估计自己的孩子排队三年都轮不到。
除此之外,有大约20来家民间私立机构,尽管培训收费高昂和准入门槛不规范,却成了绝大多数家长的无奈选择。“从3岁到7岁,光花在他身上的培训费就已经20多万元。”孩子在广州私立机构接受培训的一位家长告诉记者,虽公立机构培训班的收费是几百元一个月,但学位有限,排队的家庭还有几百个,为了不耽误孩子,只能尽快选择到贵价的私立机构。
另一个广州自闭症患儿亨亨,他的父母每月要为他支付近5000元的培训费用,这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笔沉重负担。更何况,这些家庭大多数母亲为了照顾孩子,不得不放弃工作。亨亨妈妈也给晚报写来了征文,她在文章中写到:“我放下工作照顾孩子,养家这副担子完全压在我老公一人身上,生活质量大不如前。因此,很多的家庭只能放弃治疗和干预,由着孩子自生自灭。家长们一直翘首以盼早日出台援助自闭症孩子的政策,让孩子得到更多培训康复的机会。”
据悉,康纳学校可容纳200人,但为何每年只招收24人?今年有没有扩招计划?该校校长樊越波表示,康纳学校去年刚成立,学位紧张,资源少,只能首选轻中度的自闭症孩子,希望他们尽早康复回归普通学校上学,以腾出更多的学位让给其他有需要的孩子。他说,不能扩大招生规模的最主要原因是师资缺乏,同时具备学科知识与自闭症康复教育知识的专业老师实在太少。
家庭关系:有的破裂有的巩固
在广州北京路二横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栋三层小洋房,它的名字叫“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这家“为家长服务的民间组织”是一个民办非企业单位,是全国最早的NGO(英文“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一词的缩写,指不以营利为目的的非政府组织)。
扬爱的总干事冯新女士介绍到,“服务家长”这一概念对内地而言,是一个新的概念。大家可能或多或少知道香港、澳门及台湾地区的残障人士的家长服务状况,但在十到十五年以前,当地的家长服务同样是一片荒芜。冯新说,事实上,当孩子被诊断为有特殊需要的时候,家长才是更需要帮助的。因为孩子不了解这一纸诊断的含义,他们不会因此而痛苦,真正痛苦的是他们的家长。因为家长在这个时候往往会从“我做错了什么”和“因果报应”等主观臆想上来折磨自己。
孩子的抚养、教育、出路问题;自己的人际关系调整、婚姻维护、事业发展……家长们该怎么办?扬爱的一位社工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因为家庭的压力过大,很多自闭症孩子的家庭都会面临着婚姻破裂的不幸。一位自闭症孩子母亲告诉记者,和其他的自闭症家庭相比,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夫妻的感情因为孩子的“不一般”而变得更加稳固了,两个人都朝着帮助孩子这一目标而去,没有分歧,互相扶持。在扬爱家长俱乐部,这位母亲也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从一些比我更困难的母亲身上收获勇气和力量”。
还有一个父亲,在夜里10点半拨通他的电话后,他说,能够和记者说会话对他来说也是个奢侈的享受。因为孩子醒着的时候,是不会允许父亲说电话的,尽管已经将99%的休息时间给了孩子,但孩子仍不能允许父母一分钟的忽视。这位父亲的女儿叫小雨,这个6岁半的女孩不能和正常孩子一样撒娇地叫爸爸,但她的父亲却从未想过要放弃她和她的母亲。他说:“我再难,我都会想,孩子应该比我难,她肯定是不想自己这个样子的,孩子很无奈,她需要爸爸。”
这位父亲,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也需要帮助。只是,他的坚强,能持续一辈子吗?
薛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