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事:对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思考

　　对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思考 10月10日是世界精神卫生日,今年的主题是"快乐心情,健康行为----关注儿童青少年精神健康".有专家指出,近年来兰州市精神疾病发病明显呈低龄化趋势,在一项个性及精神疾病的测试中有68%的孩子个性出现偏差.

　　近年来频繁见诸媒体的一些恶性事件中，涉及到未成年人自我戕害或者伤害他人的事件一次次让人们震惊：因为期末考试成绩差要留级，今年７月１１日下午，位于白银市平川区王家山某小学的两名五年级的男生竟服毒自杀，一人经抢救后脱离生命危险，一人不幸死亡；今年９月２８日，陕西某地一初三学生由于被评为班上“最差学生”而服毒身亡。同时，当地另一所学校一名初二学生，因经常违反校规，在９月２７日上午班主任让其回家反省，并由家长领回书写师生责任协议，在家服毒身亡；前不久，在兰州市某居民区，有人亲眼目睹一名高考成绩不理想的高三学生从６楼跳下身亡；某县一中学生，因教师批评想不开而跳井，留下一纸遗书；一名初中女学生带男朋友回家住，被奶奶训斥后竟然残忍地将奶奶杀死……

　　兰州医学院心理卫生中心的王有德教授说，有关资料表明，全国１８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当中，有这样那样心理问题的不下半数。一项在四川、安徽和山东等地的中学生中间所做的调查中，明确表示有或曾经有过“不想活”这种念头的孩子达２０％以上。

　　凡此种种，让人们在叹惜花季年华过早凋零的同时，心头更是打上无数的问号：我们的孩子到底怎么了？是什么让他们的心灵如此脆弱、冷漠，甚至扭曲？又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他们的心灵始终走在健康的成长之途上？

　　老师：现在孩子思维和行为方式的变化令教师不能适应校园是大多数孩子最主要的生活环境，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直接影响着他们心智成长的方向。目前，兰州市中小学校开设了“心理健康教育”必修课，为了了解这门课开设的效果，记者来到城关区初中基础教育质量较高的一所初级中学。这所学校唯一心理健康课教师小姜毕业于某师范大学心理系，在学校兼做行政工作。姜老师认为，现在的孩子思维和行为方式的变化往往令教师不能适应。比如，一个初一男孩上课玩打火机时被老师发现，当老师要没收他的打火机时，他竟然对老师说：“你想要可以，给我两块钱！”“我们上中学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对老师说出这样的话的，”刚从大学毕业两年的姜老师说，“所以，你必须理解现在的中学生的心态，试着从他们的角度去看问题，同时以自己的学识和个人能力赢得他们的好感和信任，这样才有可能真正跟他们沟通，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多年担任班主任的王老师说，在小学阶段，孩子对家长和老师有较强的依赖感，容易接受他们的引导；高中阶段的孩子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价值观和是非观。最危险的是初中阶段，孩子们的生理和心理都处于发育期，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对家长老师容易产生叛逆心理，最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在姜老师接触过的个案中，有两个学生的情况较为典型。一位女同学是班级前５名的好学生，老师家长都非常看好她。但是上初三以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味（事实上她一切正常）。当她坐在教室里时，她总觉得周围所有的同学都注意并且排斥她。这种感觉给她带来很大的困扰，以至于很短的时间内学习成绩大幅度下滑。为了让她能够安心，老师特意把她的座位调整到最后一排，但是仍然没有用。后来，在姜老师为她做过几次心理咨询后，收到了一些效果，这名女同学成绩有了回升。但是，对她产生心理障碍的原因始终没有弄清楚。

　　还有一名女同学学习非常好，长得也漂亮，因为对学校的一位男老师产生朦胧的感情无法自拔而找到了姜老师。姜老师试图引导她走出这种情感的圈子，但是沟通几次以后发现，这名女同学找他的意图是希望从他那里获得某种支持或鼓励的暗示。于是沟通便无法进行下去。

　　姜老师认为，对于这些青春期常见的心理问题，只要加以正确的引导，是可以取得一定的效果的。但是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存在问题并勇于寻求帮助的学生并不多。而且，“就拿第二个个案来说，作为教师我对师生恋非常反感。在心理学中遇到类似问题，为了避免加入心理咨询员的主观看法或情绪，就应该转给其他人去做。但是学校只有我一位心理健康教师。因此我只能尽量保持客观，这样往往难以收到最好的效果。”姜老师说，而男同学中，较典型的心理问题往往是由于学习好，知识面宽因而非常自负，不屑于与其他同学交流，觉得“跟你们说没意思”。久而久之，就发现自己被排斥在同学之外，无法跟别人正常交流，显得很孤立。

　　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适当地“打击”一下他，并且引导他积极发现别人身上的优点，通过不同方法告诉他与别人合作，树立团队意识集体意识的重要。

　　据了解，兰州一中在２００１年最先开设心理健康课，之后，兰州二中、五中等中学及各小学高年级也都相继开了这门课。有关人士认为，中小学开设心理健康教育课的必要和及时是毫无疑问的，但总体看来还处于较低的层次。拿师资力量来说，“科班”出身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半路出家”，往往是学政治、学体育甚至学理工的转行做心理健康教育。

　　而且，“心理科学是一门非常专深的学科，而现行的教材内容却近乎游戏。”另一位教授心理课的老师对记者说。记者翻看了八年级的心理健康教材，第一课是“孝敬父母”，要求学生回答的几个问题是：听一听，看一看，你知道父母养育你的艰辛吗？想一想，在父母抚养你的过程中，哪一件事使你最难忘？说一说，在平时你是怎样孝敬父母的？为了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你可以制作一份卡片，给父母写几句话……这位教师说：“一节课４０分钟，对学生讲的就是这些内容！”另外，老师们认为，知识的传输，心理的疏导需要连续性，而心理健康教育课每两周才一节，期末不考试，还经常被考试、自习、主课补课或军训、运动会打断，可以说根本没有人重视。“有时候就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一位老师这样说。

　　父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和孩子沟通老师们认为，家长往往过多地把教育孩子的希望寄托在老师身上。“有些家长只为孩子提供物质方面的东西，最典型的话就是，‘我把孩子交给你了，某某老师’。”而在老师们看来，家长才是孩子的第一而且是终生教师。“现在是两个家长面对一个孩子，而一个老师每天要面对几十个学生。

　　而且，老师从早到晚都是在为应试教育做准备，要求老师在这个时间之外再去发现、培养和匡正孩子的品德是不现实的。”一位从教多年的中学老师说。

　　而在为人父母者中，很少有人对“家长”这一角色感到轻松和胜任的。对他们来说，和孩子沟通困难最大。有一位父亲提起孩子的教育问题时显得非常激动。他说：“我认为自己的教育是失败的！”他说，儿子今年１７岁，在本市一所中专学校读书。“他可以一个月不和我说话，说话的唯一目的就是要钱。”这位父亲和儿子有过约定，除了学杂费外，每月为他负担３５０元的零花钱。可是儿子每个月都会以手机坏了要修或者买衣服之类的理由向他索要更多的钱，令他感到非常气恼和无奈：“我说，你手机也不可能每个月都坏，连想个别的理由都不会！在约定的范围内，你可以随便支配，但是我不能为你负担更多的钱。”说到激动处，这位家长说：“我曾对我儿子明说：你们这一代人没有荣誉感，没有集体感，没有责任感，没有爱心，脑子里心里只有自己！你们吃的是美国人的麦当劳、肯德基，却不去学习美国人的积极、团结、责任感和荣誉感。你们不是渴望拥有和支配更多的财富吗？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崇拜比尔·盖茨这样的财富创造者和慈善者，而是什么歌星……”在他看来，儿子这一代的年轻人崇拜的偶像不能作他们人生的楷模。

　　另一位父亲的孩子正在读初中。他说，由于自己工作忙，孩子的教育督导及生活方方面面都交给孩子的妈妈。“他妈妈的眼睛就长在他身上。从早上叫他起床，一日三餐吃什么，到晚上陪着他学习，什么都离不开。”这位４０岁左右的父亲说，“我上中学时，学校经常组织一些外出活动，比如到农村做调查呀，劳动呀，春游呀，这都是了解社会的方式。现在的学校却没有这些。我对孩子说，放了假我把你带到农村去看看吧。可他却说：‘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吃苦去！’这沟通就没法进行下去。”家有少女的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安全问题。一位初中女孩的母亲说，女儿的同学过生日，女儿想和别的同学一起去庆祝。可是这位母亲却不敢让女儿去，因为她担心会不会有坏男孩给女儿喝的饮料里放迷幻药之类的东西……可是，女儿却对妈妈的想法感到非常可笑。另一位家长也碰到类似的情况。

　　女儿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他和孩子的妈妈表现出对孩子充分的信任，同意了。没想到晚上过了９时女儿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打过电话。他们急得在家里坐卧不宁，一起在路口翘首以待。过了一会儿，女儿和几个同学说说笑笑地回来了。这位父亲气坏了，“当时真想狠狠地骂她一顿！”可是他和妻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说，这么大的孩子不知道怎样对待她才好，说得轻了没有作用，说重了又怕有负作用！

　　张老师是一位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深感痛苦和困惑的母亲。她说，在家长会上，老师曾经明确地说分好生差生的做法有待研究，但是没办法，老师评定好生差生的标准就是学习成绩。“我的孩子总是问我：‘妈妈：我算好生还是差生？为什么我的耳边总是回响着这个问题。’”孩子在做作业的时候，常常自言自语说，“你笨蛋！你浑蛋！”她问儿子，你骂谁呢？儿子说，我在骂我自己！这些细小的事让她感到非常难过和痛心。她认为，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非常需要来自社会和外界的认同，特别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而分好生差生的简单做法肯定会使一些心理素质较差或人际交往能力不强的孩子蒙上心理的阴影。所以，作为一个家长，非常渴望老师能够发现孩子身上的闪光点并给予肯定的评价。

　　她觉得自己的孩子非常敏感，由于常处于被歧视和漠视的状态，他也常常表现得烦躁、压抑，经常处在恐惧和失望中。她记得很清楚，孩子在初一下半学期时，有一天放学回家曾没来由地抱着妈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那时我真的害怕了，我想孩子内心该是多么压抑，才会需要这样的宣泄！我的孩子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妈妈，我这３年来，没有一天是快乐的，难道生活除了学习之外就没有别的乐趣了吗，妈妈，我觉得生活没意思，我想死。’”听到孩子这样说，作为母亲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这位妈妈对现行的应试教育体制非常失望。她说自己有一个同学的女儿上初中时还什么事都依赖家长，离开妈妈什么事都不会做。后来，她父母送她去国外念书，送她到广州乘飞机，一检票，父母和孩子就分开了，连话也说不成了，当时他们都傻眼了！这孩子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更不用说坐飞机，一个人到香港还得转机。父母担心得不得了。孩子刚去新西兰天天打电话说想妈妈。可是一年以后，她就完全变了，功课都没问题，还自己打工赚钱出去旅游，给自己买了二手车。她说，只要有一点办法，我就把孩子转到国外去念，逃离这种教育方式对孩子的伤害。

　　有不少父母甚至处于这样的困扰中：一位住在８楼的先生给自己家的所有窗户都安上防护铁栏，邻居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小偷根本爬不上来！他说，说实话，我是怕孩子哪天想不开从这里跳下去！

　　一位１１岁男孩的父亲告诉记者，因为与儿子的沟通发生问题，一年前，他把孩子送到了外地一家私立小学，期望通过学校的管理约束，帮助他解决自己教育孩子方面的困惑。

　　在做此决定前，他专门两次去学校考察，在综合评定之后就决定送孩子去。一开始，儿子对这所学校充满了新奇感，也为从此远离父母的唠叨而高兴。没想到只上了一个学期，儿子死活也不想去了，理由就是害怕孤独。当他从孩子嘴里第一次听到“孤独”这个词时，他开始意识到孩子内心强烈的认同需求。于是他决定尊重儿子的选择，毕竟孩子的心理健康更为重要。

　　记者在一些学校采访时，老师们说，学校评定孩子的标准已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地按照学习成绩划分了，有些学校已取消了“三好学生”的评定，取而代之的是“最有人缘的人”、“劳动最好的人”等等。尽管如此，似乎并不能完全解除学习成绩这个“硬杠杠”给学生和家长造成的心理压力。

　　孩子：有求父母时才主动找他们说话面对来自成人世界的种种压力，身为身心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是如何反应的呢？

　　一位１２岁的男孩告诉说，他不喜欢呆在家里，因为觉得父母很“烦”。他说，在家里他很少主动跟父母说话，当父母主动跟他说话时，他也只是用很简单的话回答。“除非我有事求他们时才主动找他们说话！”这个已经上初二的男孩这样说。

　　９月２７日，记者来到兰州市某中学，采访正在上初中的孩子们。孩子们普遍觉得学习的压力很大。记者在采访中注意到，学校安排的课时很紧凑，上午是５个课时，下午４个课时，９个课时上完之后，孩子们晚上还要参加校外的补课，等到开始做作业时都是晚上九十点了。做完作业也已是深夜了。初三紧张的学习，让学生们睡眠时间很短，只有６个小时。不要说看电视、玩电脑了，连听音乐都成了最奢侈的享受。面对记者，孩子们说他们最渴望的事就是能够美美地睡上几天。

　　一个男孩子说，从初一开始，他就经常思考自己未来应该做什么。到了初三，因为课业紧张，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功课以外的事。让成人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的是，有的孩子对某一门课不感兴趣、成绩上不去的原因仅仅是代这门课的老师形象不好。一名女同学对记者说，她之所以讨厌英语课是因为那个女老师长得很丑，“根本不会打扮”，还凶得不得了，“上课的时候我根本不想看她！”记者发现，这种反应居然并不是个别现象，孩子们在背地里给不喜欢的老师起外号，他们的衣着打扮身材或说过的话往往成为有的孩子对某一门课不感兴趣、成绩上不去的原因仅仅是代这门课的老师形象不好，他们取笑的对象。相反，一名年轻的女老师因为衣饰得体，亲切大方，上课中间还会适时讲些有趣的事情给大家“提提神”，她的数学课上学生们的表现就比较活跃积极。

　　胖，是许多女孩子头疼的问题。一个女孩因为同学总是说她胖很苦恼，她向父母要钱请同学吃饭，希望能够让同学不再歧视她。当父母不给她钱时，她甚至偷偷从家里拿。但是后来她发现，这样做并没有收到她希望的效果。而另一个女孩的做法完全不同。班上一名男生总是当众叫她“胖姑娘”，一开始她没有发作，没想到那个男生一点不收敛，令她忍无可忍。于是，在课间休息时，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走到那个男生面前“唰”地扇了他一巴掌。全班同学和那男生都愣住了。这个女孩说，后来父母告诉她，虽然那个男同学不对，但是她也不应该采取这种过激的方式。“但是我却觉得这种办法很有效，”女孩说，那个男生并没有报复她，而且以后再也不叫她“胖姑娘”了。

　　一个男孩子被列为淘气的学生，他解决烦恼的方式就是用拳头说话。但老师却认为他本质上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从他身上可以发现许多闪光点。他告诉记者，在家里父母亲时常吵架，让他很烦，又无从劝说，因为在他上小学３年级的时候，因为劝告不当，被父母每人打了他一个耳光，从那之后，他就对父母亲之间的争吵采取逃避的方式，逃避是逃避了，但也让他更为苦恼。

　　大多数孩子认为最令他们苦恼的事是父母不管孩子、离异或是经常吵架，有的学生提出如果家中至亲的人去世也会让他们感到痛苦。还有一个女孩子面对自己的父母争吵不知所措，每当父母争执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去帮谁。这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内心世界极为丰富。看得出来她很爱自己的家，希望家里面的气氛一直很温馨。所以父母的不和成为她心中抹不去的阴影，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闷闷不乐。

　　孩子们说，当自己遇到不快乐事的时候，最多是自己排解，比如大吃一顿，然后睡上一觉就好了。许多孩子在心理或交往上遇到难题时往往把它压抑在心里，不善于将其宣泄出来。但也有许多孩子会把心里话告诉能说得来的好朋友，他们非常看重同龄朋友。一个女孩刚买了一支很贵的钢笔，她的好朋友坚持要看看，没想到把钢笔弄坏了，女孩非常生气地抱怨了几句，好朋友也生气了，说“明天我赔你！”两人放学路上不欢而散。女孩回到家后非常难受，在妈妈的鼓励下她给好朋友打电话道歉，两人又和好了。女孩觉得，虽然一支钢笔很贵，但是因为它而失去了好朋友却不值得。

　　不少孩子觉得，虽然天天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父母对他们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尽可能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但是父母却往往根本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一位老师用一个例子证明了这一点。他前不久曾亲自去了一趟贵州，为的是找回两个（一男一女）私自拿了家里一万多块钱离家出走的学生。“后来据我们了解，他们在离家之前言谈行为已经露出了很多蛛丝马迹，可是他们的家长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直到出事了，家长还不相信地说‘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位老师说，两个孩子出走以后，大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他们只用电话跟他们的好朋友联系。后来，这位老师反复找那名女学生的好朋友谈话，才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像这种问题，我们当老师的也很困惑，我们只希望家长能多观察多揣摩孩子的表现和心理，我们老师之间有时候自嘲地说：‘不要等我们都当上爷爷奶奶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专家：影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因素越来越多兰州医学院心理卫生中心的王有德教授认为，从社会文化的角度看，影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因素越来越多。竞争激烈，家长希望孩子成龙成凤，力图把孩子塑造成父母心中理想的角色，过高的要求、压力给孩子造成心理上的不良影响很大；再比如说，过去的家庭结构往往是几代同堂，现在却是小家庭，原来有兄弟姐妹或表兄弟姐妹很多，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原来生活的环境是大院，现在是独门独户，对门住的谁，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这些变化对孩子的成长都有影响。另外，离婚率高，单亲家庭，社会风气、价值观念的改变，以及网络的出现等等也影响未成年人，许多未成年人成为网迷，形成网络依赖或网络综合症。当然，问题的出现不能只归结为网络，缺乏家庭、亲情的引导，缺少其他有趣游戏，都对孩子有影响。

　　心理咨询事业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相当陌生的领域。一方面是这一行业从业人员数量、质量还远远落后，另一方面是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可能需要这方面的帮助。目前，兰州市只有一些大的公立医院设有心理健康专科。

　　在兰州市妇幼保健院从事多年儿童心理咨询工作的杨永琴大夫说，该医院开设儿童心理咨询门诊已十多年，在她接诊过的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的孩子中，年龄小的只有１岁半，大的有十四五岁。

　　杨大夫说，在１４岁以下的孩子中，以抽动症、孤独症和多动症等情形居多，但是引起这些症状的原因到目前仍不清楚。在全世界范围内，孤独症的发病率是万分之五，兰州的发病率相对偏高。杨大夫举例说，有一个孩子出生以后生长发育一直很正常。过了两岁后，以前会讲的话逐渐不会讲了，常发出一些单音，别人无法听懂他的意思。他拒绝学说话，无论要什么都只以手势表达。与亲近的人在一起时，自言自语，玩手，表情欣快，对外界环境漠不关心。对与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耍不感兴趣，一个人玩反而高兴。坚持穿同一件衣服，大小便不上便池，如加改变，宁可忍着不拉，甚至拉在裤子里。

　　兰医二院心理卫生中心的王有德教授说，有的年轻父母时间精力不够，把孩子放在爷爷奶奶家，过一段时间接回来自己带，再过一段时间又送回去。这样对孩子的心理成长非常不利。他刚适应了某一种环境和周围的人，又被迫放弃这些，去适应新的环境和周围的人，最后只会让孩子心理上无所适从，对他人缺乏信任感。

　　杨大夫认为，还有一些孩子，平时学习不错，一考试就紧张，整夜无法入睡，出冷汗，手发抖。还有的患上了“上学恐惧症”，开学不愿去学校。这主要是跟学校学习压力大，排名次，考不好请家长之类有关。而且有些家长也往往要求较高，当孩子达不到时就粗暴对待，久而久之使小孩产生恐惧心理。

　　有些如多动、孤独、抽动等至今医学尚没有能明确地归纳原因，还有相当常见的孩子心理问题跟家庭环境，父母离异及学习压力大有关。兰医二院心理卫生中心的王主任介绍，据有关资料统计，国内精神疾病（不包括神经官能症、智力障碍等）的人群是１６００万。

　　但这个数字明显比较保守。情感、躁狂抑郁症、单向抑郁症的发病率可能是统计数字的十几甚至几十倍。

　　王教授说，未成年人心理健康问题，说起来似乎大家都很关注，但真正面对这问题，把孩子带到心理门诊来的家长还是少数，而且不一定接受医生的建议。有一个女孩，父母觉得她有问题把她带来，作了心理测验，人格测定，建议改变教育方式，但父母根本就不接受，甚至把不以为然的表情流露在脸上，把孩子领走了。还有的人认为，心理咨询就是随便聊，不愿意付费。有的人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明明已经是精神分裂或抑郁症，却要求大夫最好不要让其吃药，开导他几句吧。弄得大夫哭笑不得。

　　在采访中记者也发现，有心理咨询需求的孩子越来越多，因为越来越多的家长也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目前，接诊、治疗还远远没有跟上。兰州市妇幼保健院自上世纪９０年代初开设儿童心理保健门诊，但只处于接待求诊者，记录其症状表现这样一个阶段。以儿童多动症而言，这是一项需要心理和药物相结合的治疗，但医院多年来一直没有进这方面的药，所以大夫最多只能开个处方，求诊者或到别处开药，或再到别处求医。

　　另外，目前在兰州市从事临床或心理咨询的真正合格的并不多。作为一名从事心理咨询工作的人，必须懂得社会学、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三方面的知识。包括这几年培训的心理咨询员。相当多的从事高级心理咨询的人都是“半路出家”。近几年，省心理卫生协会搞了３期，共１００多人，其中教师占了很大比例。但是，教师角色跟心理咨询师角色的冲突是一个明显问题。王教授说，比如，老师希望学生学习好，学生肯定有负担，但作为心理咨询员，则要为他们减压：只要努力了就好。

　　未成年人是我们的希望，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决定着整个社会精神文明的程度和方向。在现代社会中，不少人都能感受到未成年时代蒙受的心理阴影给其未来生活带来的阴影和障碍。有些人终于克服、摆脱，有些人却深受其害。而学校与家庭对未成年人成长过程中心智发育健康的教育引导尤为重要。本着以人为本，人性化教育的理念，“先成人，后成才”是教育人成为真正良才的根本。这不仅是学校、父母的责任，还要社会这个大环境提供良好的物质与精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