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儿童家长共同的焦虑
“架子鼓天才”的成长烦恼
诚诚今年15岁,是一个1米82的靓仔,现在在113中学读初中。三岁半的时候他被发现患有孤独症,在中山三院的康复中心训练了三年,一直就读于正常的学校。不少孤独症的孩子都天赋异禀,诚诚是其中一个。他是一个架子鼓“天才”,目前已练到了9级。在舞台上的他总是极其自信,发挥淋漓尽致,老师评价他“永远不会死在舞台上。”
考虑到儿子的未来,母亲李燕注意在生活中耐心教给儿子一些基本技能,也存下了一笔钱,希望保证即使双亲离世,儿子不工作也足够养活自己。但是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即使诚诚通过多年训练已经可以自己泡速食面,买东西吃,但是复杂的问题都难以处理,特别是人际关系。有时候他被别人欺负,倘若别人先告状,诚诚一害怕就会承认是自己的错。
这样的事例数次发生,李燕很担忧,孤独症的孩子都单纯老实,即使生活上能够基本自理,也难以面对社会复杂的人情世故,难以分辨善恶好坏,很容易被人欺骗、利用甚至侵害。
“危险的”17岁孤独症少年
张女士的儿子小蚁今年17岁,四岁半时被确诊患有孤独症。
张女士的记忆中有无数这样情景:儿子拼命想表达什么但却说不出来,旁人也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就抓着旁人的手不放,有时候一抓就是二十多分钟,还用力抓自己的头发。小蚁在特殊学校学习时经常和其他小朋友发生争执。当别的小朋友不能理解他的时候他就会抓住别人,而对方也会抓他咬他,因此他的胳膊上总是伤痕累累。张女士坦言小蚁恢复得并不好,对于他人、对于自己都存在危险。小蚁的未来是她最担忧的问题,当父母都去世后,不知他能何去何从。
由于孤独症患者有很强的模仿能力,如果将他送进存在智障、脑瘫等患者的托养机构,那他就会模仿他们走路的样子、面部的表情,甚至也会学着流口水。但如果送进养老院这样的机构,又可能会影响甚至伤害到那里的正常老人。
弟弟为照顾姐姐而出生
谢女士的女儿嘉敏今年20岁,从特殊学校毕业后一直呆在家里。
现在她在广州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的“梦工场”做事,平时可以呆着打发时间,也可以参加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手工制作芯片、灯具等。这些手工制作的物品可能被拿去义卖,她也可以通过这一渠道赚一点点钱,但还根本谈不上养活自己。扬爱家长俱乐部还经常会搞一些联谊活动,“梦工场”的艺术团会组织一些表演,嘉敏就很喜欢做“手语操”,很爱舞台。
20岁的嘉敏不懂得恋爱和婚姻的意义。作为母亲,谢女士当然希望女儿的未来有人照顾,但她又很担心结婚后生活质量不好,生下的孩子即使没有遗传,也会受到母亲的精神状况影响。
8岁的弟弟是为了嘉敏才出生的。从小他就懂得了自己的使命。“以后我就是要养姐姐的。”他总是说。
“如果她走在我们前面还好,走在后面的话,最辛苦的就是她弟弟了。”谢女士说。
孤独症患者被诗意地冠名“来自遥远星球的孩子”,但真正面临的却是残酷的现实:被称为“残疾之王”的孤独症目前尚无措施可根治,即使接受专业的康复治疗与教育,也仅有约10%的孤独症患者能够回归主流社会,成年后独立生活和工作。
挑战他们的是终生的问题,但目前对孤独症患者的康复治疗机制却明显“断代”,针对成年孤独症患者群体的保障措施严重匮乏。照顾一个孤独症患者,往往要倾两代人之力,成为患者家庭的沉重负担。
我国的孤独症诊疗始于20世纪70年代,随着越来越多的孤独症患者步入青年、中年并必将进入老年,成年孤独症患者的保障问题日益凸显。孤独症患者家庭以及业内人士呼吁,建立“社区托养+就业”的保障体系,或可免除千万孤独症患者父母的后顾之忧,或可避免类似“智障包身工”悲剧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