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归”给自闭症患者开工厂 打造让“星娃”自食其力的产业
女患者把床单叠好放平，一丝不苟。
商玉龙在工作。刘连宇 摄
曾就读于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赫尔岑师范学院，回国后开过人事代理公司，如今家里还有一座5000多平方米的办公楼，33岁的商玉龙在长春算是成功人士。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却在长春汽开区丙七路与丙十九街交会处开了一个不赚钱的买卖。这是一家助残洗衣工厂店，全厂27名员工中，有21人是自闭症患者。从2017年6月到现在，包括设备投入在内，他总计搭进去140多万元。
为啥一个成功人士会甘愿做赔钱的生意？26日，记者来到了这家助残洗衣工厂店，探访商玉龙和他的特殊员工。
子承母业
“海归”关注“星娃”前途
助残洗衣工厂店面积只有150平方米左右，设施齐全，滚筒洗衣机、熨烫机等应有尽有。记者到来时，一些来自宾馆的床单、枕套等正在拆包，商玉龙正在和自闭症患者干活。
安顿好员工，商玉龙和记者聊起了自己的故事：“回国后，我开过人事代理公司，生意不错。现在我家在宽城区还有一处5000多平方米的办公用房。”说起为啥给自闭症患者开办助残洗衣工厂店，他说：“这和我母亲有关，我母亲开了一个自闭症患者培训学校。我从小就接触自闭症患儿，我觉得自闭症患儿最大的问题是成年以后不能自食其力，成为家庭和社会的负担。2017年，这片小区刚开盘，我就和开发商签协议租下房子，开了这个让自闭症患者自食其力的洗衣厂。”
工厂现有27名员工，除了商玉龙以外，还有5人是正常人，其余21人是自闭症患者。
发挥优点
洗衣适合自闭症患者就业
对于为啥选洗衣这个项目，商玉龙说：“当初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一个项目让自闭症患者就业。我们考察了很多项目，如刷车、烘焙、工艺品加工等，后来觉得都不行，发挥不出自闭症患者的特点，最后才确定了洗衣。因为洗衣能实现流水作业，适合自闭症患者的特点。”
在助残洗衣工厂店内，记者发现，这里清洗、熨烫、折叠、打包每个环节都有不同的患者负责。商玉龙说：“自闭症患者的特点是刻板，他们愿意重复一件事，变化了他们情绪就会变得暴躁，而洗衣工厂流水作业，能体现他们的特点，并能成为优点。”商玉龙举了一个例子：“比如点数，正常人点数常出现差错，点四五十个，注意力一旦转移，就得重来，而自闭症患者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还有质检，被褥上有脏物，正常人发现不了，而他们就能看到，这就是自闭症患者在洗衣行业的优势。”
一个改变
自闭症患者回归社会
在助残洗衣工厂店内，21名自闭症患者年龄最大的38岁，年龄最小的19岁，他们来自长春市的各个角落，有的来上班要坐两三个小时车，但他们都很喜欢这里，在这里工作，接触了社会，性格出现了向好的变化。
小卫（化名）来这里没有多久，他是父亲送来的，刚来时常自言自语，不听指令。他还有一个不好的毛病，喜欢摸人。工厂里有一名患者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卫觉得喜欢，就用手去摸。后来师傅批评了他，他还哭了。但由于经常和别人接触，他的毛病改了，也能和人交往了。
小军（化名）家是公主岭的，现在已经找到其他工作了。小军初到商玉龙的洗衣工厂店时，少言寡语，行为刻板。3个月后就能主动与他人沟通，愿意和人打招呼了。有一天，他的嫂子来了，他说：“嫂子，我老想你了。”这句话，感动得他嫂子当场落泪：“我小叔子在家从来没说过话，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嫂子。”
“小军走的时候，我们非常舍不得。他们在这里工作，我们这几个正常人就像家长，他们就像是孩子，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商玉龙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找到客户
洗衣工厂店止亏
说起2017年到现在的经历，商玉龙言语间一直离不开亏损二字。2017年投入了价值60多万元的设备，2018年赔了140多万元。
一开始，洗衣工厂店定位为洗衣，可数量太少了，一个公益组织想把收集的旧衣服送过来洗，每件0.5元，衣服数量仍然很少。为了增加收入，商玉龙开始四处寻找客户，他觉得附近的宾馆旅店是潜在的客户，就一家家洽谈。今年初开始，洗衣工厂店主要给附近宾馆旅店清洗被褥、枕套，每套收5.6元到6.6元。此外，还有一些机关宿舍把被褥送过来洗，效益明显好转。商玉龙说：“现在我们一天能洗1000多件，基本上实现了收支平衡，略亏一点。”
无论是亏损还是盈利，自闭症患者工资必须保证。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从500元到3000元不等。“我们的员工工作强度低，每天是3个小时，一个星期15个小时，我们给员工排班。清闲的时候，我们还组织员工们跳舞、唱歌，改善工作环境，创造各种机会让他们互相交流。”
洗衣工厂店有3名特殊的员工，他们是一家三口，两名自闭症患者是兄弟，他们的父亲每天都开车送孩子来上班。后来商玉龙决定把这位父亲聘过来当运货的驾驶员。“到康复中心去做康复，要花钱。到这里来上班，不用花钱，还能赚钱，我很满意。”这位老人高兴地和记者说。
要做事业
打造适合“星娃”的产业
既然母亲是开自闭症患者培训学校的，为啥不继续开学校呢？现在国家有补贴，0至6岁患儿，一个月补贴2400元；7至15岁，一个月补贴1500元；做工厂没补贴，还亏损140多万元，你这是图啥？
面对记者的问题，商玉龙说：“如果做自闭症患儿的教育，的确能得到很多补贴。但是自闭症患者的就业更需要关注。一个人不能只想着赚钱，更重要的是要做事业。我觉得洗衣工厂这种自闭症患者就业的模式是可以复制的，尤其是对于宾馆多的旅游城市，更具有生命力。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模式成型。”
对于未来，商玉龙的想法是：等自闭症患者的洗衣工厂店盈利之后，他会把利润捐出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另外，他还要扶持更多的残疾人一起创业。（刘连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