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自闭症有关的战役(三)
在小小的休息后,治疗师便会告诉丹尼尔「看着我」,以集中他的注意力,当他照着这么做时便会获得赞美。他们还把一个三片的小猪拼图放在治疗师与丹尼尔的中间。治疗师先拿一块拼图给丹尼尔,告诉他「放在这里」,同时抓着丹尼尔的手告诉他要放在哪里。经过了几次后,如果丹尼尔仍然放错位置,她会再教他一次。当丹尼尔放对位置时,就会获得赞赏与奖励。丹尼尔喜欢甜食,愿意为了可以吃M&M而做事。当他放对第一片拼图后,他还学会放上第二片、第三片,最后,把整个拼图完成了。
雷吉娜说道:「打从丹尼尔接受ABA疗程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一定会有效的」。「他有反应、想要学习,当他在玩拼图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盏原本已熄掉的灯重新被点亮了一样,他从没有这样过,我高兴得都哭了」。
由于丹尼尔具备「接收(receptive)」语言的能力(他可以听得懂别人对他说的话),但是缺乏语言「表达(expressive)」的能力(他只会说几个简单的字,像是「没有了」)。CSAAC在1999-2000学年为他设定的目标是要知道并且崴底帜浮⑹?钟胙丈??/P>
九月,CSAAC开始让他们的治疗师到韦格纳家。有四个年轻的女性分别在早上和下午到韦格纳家,平均每个星期帮丹尼尔上36小时的课,这样持续了一年。丹在他们当时所住的房子的地下室为丹尼尔准备了一间治疗室。起初,丹尼尔很不愿意进到那间房间,他会拉扯治疗师的头发、打他们、抓他们,但是很快地,他便不那么排斥了。
每堂课开始时,丹尼尔先会被要求坐下,并且要坐好。之后,治疗师协助他玩拼图,并且称赞他「你好聪明」、「很好」、「哇」等,为他拍手、给他奖励。每件教他的事都会在课堂中,以及下一堂课时重复练习几次。每一位治疗师也会针对每一项技能丹尼尔做出对或错的反应记录下来。
丹尼尔的「行为举止」也会被记录,他很容易分心,有时可能会为了逃避治疗而在地上耍赖。这是丹尼尔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给予要求。这些治疗师被教导不要和「闹脾气」中的小孩有目光的接触,好让孩子学习到破坏性的行为并不会有任何回报而安静下来。如果他停止发怒,治疗师们会称赞他「好乖」。专家们认为有些自闭症的孩童喜欢摆动、转圈、凝视或像是在丹尼尔的例子中,他喜欢玩细绳、做纸团或搓柔动物玩偶的尾巴是为了要刺激自己,因为他们很难找得到适合自己做的事。这样的行为在很多患有自闭症的孩童可以持续数个月、甚至数年,但是在对于ABA治疗有反应的病童,这样的行为会逐渐减少,正如丹尼尔一样,这在疗程进行时更为明显。他的行为改变也使得课程外的治疗有了改善。「他会自己进到治疗室玩拼图,并叫『妈咪』好让我来看他」,雷吉娜这么说道,「我打电话给执勤中的丹,告诉他,『他办到了』,我彷佛见到在迷雾中,有一个小孩的身影正慢慢地走出来」。
顺从也是在ABA课程中很重要的一环,丹尼尔也愈来愈合作了。六个月后,他对治疗师们的侵犯行为已经减少许多,对于「过来这里」的指令也有百分之六十到九十的时间可以做出正确的反应。发脾气的次数也比较少了,平均一个星期大概只有七次。
随着治疗的进展,丹尼尔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字。当治疗师教他球、船、猫等字,他可以说得很清楚,并且记起来。上了六个月的课后,他已经可以回答「这是甚么?」,而且不仅只说「球」,而是说「这是球」。有一些发音对他仍有困难,例如面包「bread」中的「br」。在他2000年2月23日的学习成果报告上,他的语言接收与表达能力都被评为「特优」。
这时,丹尼尔已经可以玩串珠子、套圈圈的游戏,还可以完成10片的木制拼图。他学会了所有的英文字母,并且也开始懂得一些比较抽象的观念。教完他「三角形」、「长方形」、「圆形」和「正方形」后,治疗师把一些平面和立体的几合图形放在桌上,丹尼尔能把形状相同的摆在一块。丹尼尔学会几百个名词了,而且可以把这些东西正确分类,例如动物类、交通工具类等。雷吉娜说到:「并不是每个自闭症孩童的学习能力都这么好」。
丹尼尔的治疗开始从治疗室扩展到家中的其它房间。他会主动要求他想要的东西,他经常会说「妈咪,要苹果汁」,「计算机」则是他更常要求要的东西。丹尼尔第一次见到计算机是在糖李托儿所的办公室,他对鼠标非常有兴趣,完全不用别人教他如何使用。丹尼尔和雷吉娜有一台共享的计算机,他看过雷吉娜寄发无数封电子邮件给律师和CSAAC的人。他在四岁的时候就可以玩幼儿园程度的计算机游戏。
丹尼尔的治疗也开始在外头进行了。刚开始时,当治疗师带他出去散步时,他会想跑到马路上,或是躺在地上拳打脚踢发脾气。后来,他知道只要他乖乖走几步,就会有M&M。几个星期后,他终于可以出去散步了,雷吉娜、凯蒂、还有坐在推车的葛瑞丝可以一起出门,到游乐场去了。经过了几个月后,丹尼尔已经可以自己从溜滑梯滑下。每天六个小时的课程是这么得密集,以致于他忘了细绳这件事,晚上也因为太累而可以一觉睡到天亮,这让爸爸妈妈终于有了难得的睡眠。
起初,凯蒂对于有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弟弟感到非常失望。因为害怕丹尼尔会用头去撞东西,或打自己,父母不太计较丹尼尔的规矩,这让凯蒂对于只有自己在不乖时会被要求要守规矩觉得很不公平。凯蒂不喜欢和丹尼尔一起出门,因为他的行为举止怪异,她也不敢带朋友来家中。对凯蒂来说,在学校的几个小时是她唯一可以轻松的时候。当葛瑞丝也被诊断出患有自闭症后的某一天,凯蒂被发现一个人独自躲在角落,她问道:「我会不会也被传染到自闭症?」。韦格纳夫妇于是带凯蒂去看一位小儿科兼心理科的高登医师(C. T. Gordon)。高登医生也是一位自闭症的评估与治疗专家,他再三向凯蒂保证自闭症是不会传染的。之后,凯蒂曾写了一封信给高登医师,要他「快一点,在天黑之前把自闭症治好」。
葛瑞丝的诊断结果,以及无法马上对她进行治疗对于韦格纳家又是重重的一击。1999年初,葛瑞丝18个月大,在那之后的一年,葛瑞丝在语言上没有任何的进步,并且从一个小甜心变成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孩子。
2000年4月的某一天,韦格纳家开车前往纽泽西州的一家旅馆,要去参加为雷吉娜的一个姑妈所举办的七十大寿宴会。客人们被分配每10个人坐在一张圆桌。凯蒂和她的表兄妹们玩得很开心,并享用了一顿菲力牛排大餐,但是雷吉娜和丹却因为丹尼尔和葛瑞丝不肯坐下而完全没有机会用餐。葛瑞丝从这桌跑到那桌,把盐罐中的盐撒到客人的水杯中。放在蛋糕架上的生日蛋糕还没有切就被葛瑞丝用手挖了一块来吃。丹尼尔则是跑进厨房,因为里面有许多装着沸水、热汤的锅子,丹尼尔被赶了出来。他们只好不断地把两个小孩带到餐厅外。
葛瑞丝两岁的时候,他们得知蒙哥马利郡的婴幼童计划部可能愿意提供三岁以下的自闭症小孩ABA治疗的费用,于是他们为葛瑞丝提出了申请。CSAAC提供葛瑞丝的是一种工坊室(workshop)形式的疗程,必须由韦格纳先替她请治疗师,之后再向蒙哥马利郡申请费用。葛瑞丝于是在2000年7月31日开始接受治疗,这时,离葛瑞丝的三岁生日还有六个星期。
葛瑞丝比丹尼尔要排斥接受治疗,但是她不用别人教她如何玩玩具。她会玩套圈圈,会在丹为她在地下室的治疗室所添购的玩具厨房上玩煮东西的游戏。她也玩洋娃娃。葛瑞丝在语言上的障碍更为严重,一直到三岁才开始说话。她比较不具攻击性,对于她认识和喜欢的人比较有感情。但是葛瑞丝也比较顽固。她喜欢排东西,而且必须是她指定的顺序。她喜欢排盘子中的食物,洗澡时,她会把毛巾、洗发精和香皂依序摆在浴缸旁。「每个东西都得依照她的意思放」,雷吉娜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