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绘画的神奇在于他能以独特的形象构思来准确地捕捉作曲家音乐创作中的典型特征。他这幅《布列兹》实际上是听了布列兹《没有主人的锤子》一曲之后不久画的。这首乐曲是为六件乐器和人声而作的室内乐曲,曲中采用了象征派诗人夏尔(Char)的同名诗作词,画的色调是冷的,音乐的调子也是冷的,这从木琴、颤音琴、低音长笛、中提琴和打击乐等的使用即可想见,乐曲旋律正像本世纪许多旋律那样,音的进行均以大跳为主,音与音似乎互不统属,各自独立,因而这样的旋律给人的印象似乎不是"线"状而是"点"状的,这一点在画中正好有所反映,画面下方的一个红点的确堪称神来之笔,它和呼应它的几点回响——这已是淡淡的橙色而不是红色了——不仅没有破坏冷的调子倒打破了画面的单调,增加了画面的生气。而且,这些色点的运用似乎还正好和布列兹在音乐上的著名主张"有秩序的混乱"(Organizeddelirium)不谋而合。"秩序"指的是他全面控制的整体序列结构思维,"混乱"则指演奏中偶然因素的运用。罗铮画面上布局匀称的墨绿色点,似乎正体现了布列兹理性音乐的逻辑思维,而偶然出现的一个红点和掺杂其间的橙色点似乎正是偶然因素的呈现,而令人更为惊叹的是他画面上呈示的强烈透视感。观看整幅绘画,犹如从清澈水面向下探视,只见水中层层满布各种色彩,这种构思似乎与布列兹后期创作《希望之歌》(Poesie pour pouvoir,1958)及《皱摺》(Pliselonpli,1957-62)又神奇地心意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