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孤独症孩子的世界
“雨人”,这个能在眨眼间说出撒落一地的火柴数目的电影人物,几乎已经成了孤独症患者的代名词。
艺术造就了距离,让人觉得孤独症神秘而遥远;然而事实上,它却近在咫尺。来自杭州市心理卫生办公室的信息表明,近年来杭州市患有孤独症的儿童人数明显上升,目前全市至少有3000人,未被发现和有孤独症倾向的儿童人数就更不可计数。而就全国来说,儿童孤独症患者已高达50万人。
对于这个群体来说,“孤独”两个字不是浪漫和扮酷,而是现实与沉重的:它意味着与日常生活脱节,与人际交往阻隔,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生存的困境。他们孤独,但是渴望走出孤独;他们自闭,但是盼望摆脱被动的自闭。由此,记者走入了部分孤独症儿童的家庭,倾听他们来自心底的呼唤。
玻璃房子里的小人
3岁的挥挥脸蛋胖嘟嘟,眼睛圆溜溜,十分可爱。他不怕生,有时还会粘在不太熟悉的人身边。但是,他看人的目光淡漠而空泛,就像在看一棵植物或者一个符号。
旁人对他说的话,对他运用的眼神和表情,全然被莫明的“黑洞”吸走。他置若罔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种无形而坚韧的屏障,横亘在他与世界之间。他就像玻璃房子里的孤独的小人,外面的人对他使劲喊,使劲喊,但是再大声他也听不见。 挥挥的父母告诉我,在他一周岁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与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最显著的是不说话。到处求医,不明所以,检查脑电图和心电图都正常,最后才被确诊为孤独症。
挥挥片刻也停不下来,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让看着他的人都会替他累。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往往手里刚抓到画册才看一眼,他就去喝水,水喝了一半,他又去爬沙发。他最喜欢做的动作是从茶几上跳到沙发上,他就这样跳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好动,注意力不集中,机械性地重复某一动作,这些都是孤独症孩子常有的特征。由于儿童孤独症的个体差异很大,所以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病态表现:如缺乏目光对视;到陌生环境或见到陌生人就尖叫、哭泣;鹦鹉学舌、自言自语或代词反转困难,如“你”“我”不分,因为他们有的没有“我”的概念;用动作提出要求,比如要喝水拖住别人的手去够杯子;人与物区分不清,比如路遇一个摔倒在地的孩子,会当成物体一步跨过;机械性地重复某一动作,如开门、开冰箱或者玩手指等;喜欢看旋转的东西,如电扇和车轮等;对真正的危险没有惧怕感等。 自50年前孤独症定名以来,全球的医疗工作者都在致力于寻找孤独症的病因,但至今还是个谜。目前通常认为,孤独症是由于家庭和社会环境影响,导致大脑功能紊乱而出现的严重心进行一些常规交流不成问题。那位父亲说得好:“孩子是自己的,父母的职责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所以不能把孩子往老人或保姆手上一扔了事。”阳光照入“月亮背面”
难道这些孤独的孩子对外界有抗拒感或惧怕感吗?他们真的喜欢呆在自己狭窄而孤寂的世界里吗?并非如此。一位家长说,并不是孩子不想从封闭中走出来,而是孤独症就像是一层“硬壳”,把他关在里面。
台湾学习障碍专家刘弘白道出了孤独症的症结��能力缺乏。他们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病态行为,如冷漠、注意力分散等,都是视觉能力、听觉能力和运动能力缺乏的表现。能力相应提高了,对事物能理解了,他们才会有兴趣。所以,训练、提高他们的能力,才是根本。他认为孤独症儿童脑部没有器质性缺陷,而是脑与身体各部的“联络”有障碍,只要通过相应的训练,打通阻障,就可慢慢康复。
目前,杭州市儿童心理康复中心和省康复中心启智训练部等单位,已逐步开展孤独症儿童的诊断、训练工作,受到家长的欢迎。但是孤独症的专门训练机构的空白,仍是众多家长深深苦恼的事情。他们想对孩子进行训练、教育,但是没有系统、科学的方法和技能,只能零敲碎打,教到哪里算哪里;他们想把孩子送到专门的机构去进行训练,却欲送无门。孤独症儿童不属于聋哑和弱智,进普通幼儿园又难以跟上学习。很多家长都从心底里发出了有力无处使的感慨,强烈呼吁社会关注孤独症,拯救孤独症孩子。
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不对。孤独的人并不可耻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人被社会所遗忘和放逐。相信不久的一天,父母们不再把孩子的孤独症病情对外界“封锁”,不再怕社会把他们看成“另类”,因为社会温煦的关爱化成了阳光,照射到孤独症儿童居住的“月亮背面”,让他们冰冷而孤寂的世界,也充满了鸟语花香。(文中未成年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