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度活跃？还是活泼开朗？

正当小鱼一边大力咬着那件猪扒,一边向我们细数他味蕾中出现的胡椒、盐、芝麻等感官感觉时,那位脸圆圆、身圆圆、手指也圆圆的小女孩,又再次在我们桌旁一跳一跳地走过。这是她的第几场表演了? 当我们刚步入这餐厅时,她首先是「小露宝大踏步」地在我们一行人中穿过…; 接着是在冼手间内边走边唱…;再来是在自助饮品桌前饰演「柴油小火车头」…三十分钟内演出了四场,不在我视线范围内的,还未计算在内…

现在,那个小女孩正在向铁板师父点出她要的食物,小鱼在耳边告诉我:「她五岁了!」「你怎知的?」「那位厨师问她要多少件猪扒,她就一轮机关枪的说自己五岁,家里有多少位家人等,人家都不是问她这些。」我一边听小鱼的现场直播,一边作出观察:小女孩正靠着墙边站着,边说话边摇着身躯、小手指放在背后一下一下地抓着墙身、不到半分钟,她已跳到了海鲜缸边,拍打拍打着…。

「她真的很曳啊!」、「细路仔系咁呀啦!」、「咁细个唔通要佢坐定定咩」…正当成人们作出如此如此的评论时, 小鱼轻声向我问道:「她是否过度活跃症?恩恩都五岁啦,她也不会这样走来走去的,我细个个时都比她乖,她的(行为)与我的同学很相似,他自己说他有过度活跃症…」。

十一岁的小鱼能从不同的微观层次作出此类等比较,着实使我感到惊讶。事实上、很多时候,孩子还更能无传统偏见、无一既而论地为身边的事物作出具理分析。

「有可能。当然要先了解一下她平日是否也表现如此,再要查察一下管教她的成人面对她的『表演』时的惯常反应、她平日在其它日常生活中的表现如何等等,最好当然是做一做心理评估,看看她各方面的表现如何才能决定吧。」我向小鱼解释着时,圆圆又在我们身边扮作机械人步操,一个似乎是婆婆之辈,取食物经过,向小女孩说了一声:「你静静地坐下吃东西可以吗?」等不及她返回自己的座位,小鱼已急急的问道:「她这样『曳』,她的婆婆也不骂她,可能不是过度活跃症,是『纵坏』才真。」小鱼的分析又一次的证明他的条理思维。

「有可能,BB出生时不会懂得什么是『乖』、什么『曳』,只会做出一些令自己『舒服』、『开心』的举动,例如:吃、睡、玩;直至她开始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有其它人物、事物时,她开始会去响应他人的一些行为,例如妈妈对她哈哈笑,她就尝试模仿着,这时如果妈妈实时表现出『关怀』的样子,又或者实时抱着BB亲亲,BB未必知道这叫做『乖』,但因为BB觉得『舒服』、『开心』,所以她就会重复再做;但如果一些举动得不到他人的响应,没有『舒服』、『开心』的人感觉,她就会不停地作出一些尝试去引起他人对她的注意,直至得到被关注的『舒服』感觉为止。你看那个小女孩又在她的婆婆面前,特意地把餐刀掉在地上了…」。

「你那知她是特意的? 」「小心一点看,看餐刀被掉下时,小女孩的小眼睛是斜望向同桌、抱着BB那位女士的---相信这是她妈妈吧,看!她妈妈的眼睛没有望向女孩,但五官就越来越收紧起来;小女孩被婆婆责备时,她压根儿没有听入耳…她只是不断的以不同方式,尝试着引起她妈妈的注意。」

「哗!如果是我一定乖乖坐好了,看她妈妈随时把刀叉『飞』向她的了…为何明知『死梗』,为何还要如此『曳』呢?」

「你知会『死梗』,因为你小的时候已曾经『死梗』过嘛,记得那次我抱你入房,打了你一下PAT PAT吗?」

「是吗? 你有打过我吗?」

「那次婆婆替你更衣,你走来走去,又学着电视人物大叫…那次你大哭着听完我讲道理,我还要你自己拿毛巾抹眼泪,自己向婆婆讲对不起呢!」

「哗!家庭暴力呀!」小鱼一边笑说,一边把一大件天妇罗放进口里,看见他的大肚腩一日一日的长大,我刚想说上两句,小鱼的眼神又被那位现在一饮品机面前,爬来爬去的圆圆吸引了:「如果我是她妈妈,我一定捉着她,大力打她的PAT PAT,要她坐定定!」

「会有用吗?」

小鱼认真的想了一想: 「无用, 因为唔『舒服』又唔『开心』, 她仍然会不断的以不同方式,尝试着引起我注意的…那她应不是过度活跃症啦!」

「又不一定的, 可能是, 亦可能不是, 要全面评估才能判断的…喂! 你吃了多少碟了? 看你的肚皮胀大得像变形金刚啦…」

「『舒服』又『开心』嘛!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