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孩子没有春天
说句老实话,我算不上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只是稍有一点责任感。之所以想要去看看孤独症儿童,一则是对上级组织的志愿者活动有一个交待,二则想印证一个理论上的观点,借机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4月6日上午,我到了雨虹特殊儿童训练中心。这里为18位特殊残障儿童提供康复训练,其中绝大多数是孤独症患儿。之所以起“雨虹”这个名字,估计是取了“雨后彩虹”之意,创办者想借此祝福每一个不幸的孩子。
训练中心租用了乌鲁木齐“专汽小区”物业办公楼的第四层。楼道昏暗陈旧,上到四楼才能看见迎面墙上的手绘宣传画,儿童画风格,算不上精美,上面写了一句话:让我们走出孤独,拥有一片蓝天!画的下方白灰墙上三三两两的印着调皮孩子的鞋印。——毕竟这儿不是什么豪华的场所,而是孤独症家长们寄以希望的港湾。
一扇反锁的安全门,里面传出了儿歌的声音,我猜就是这儿了。因为之前已经和这儿的汪敏老师联系过,所以敲门不久,汪敏老师开门迎了出来。
她是这个训练中心的创办者,一个下岗女工,也是一个孤独症孩子的母亲。
进了屋子,左右打量。看布局,这里似乎就是一间大一点的写字间,约么200平米的样子。左边像是客厅的地方被设成了是活动区,摆着一个滑梯和几样简单的器材,进门的正厅摆着一台电视,最多只有18寸,右边有四个小房间被当成了教室。四周的墙上画着各种手绘的卡通画,张贴着写有教学知识的墙报。看上去,和一个小幼儿园没有什么区别。
汪老师先把我引到第一间小教室,这里有四个孩子,分别由四个老师和家长带着,要么学写字,要么做游戏。我试着和最外面的男孩子交流,他今年五岁,据说康复的比较好。他正在写字,而且写了一整页,但写字本上通篇只有一个字——阿拉伯数字“1”。我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几岁了?家住哪儿?到这儿来几年了?在老师的引导下,他都回答了出来,咬字还算清晰,但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这个小男孩儿已经在这里训练三年了。
出了教室,我和汪老师聊了起来。据她介绍,她开办这个训练中心已经有四年了,是乌市最早的孤独症训练康复机构之一。之前,她曾到香港和深圳参加了专业的培训和学习。我没有细问她开办这个机构的初衷,因为答案应该不言而喻。
她雇了7个老师,老师的工资每月1千多元。租用场地每年要花去4万2,还有其它的经费。每收下一个孩子的费用是每月1000元,但是很多孩子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交不起这些钱,汪老师只能给他们降低费用,甚至全部免除。一些父母因为交不起钱,欠下费就把孩子领走了。所以,汪老师说:办这个班非常困难,入不敷出,去年赔进去2万多。还亏了市残联补助了1万元,不然困难就更大了。班里现在有18个孩子,但有训练康复需求的孩子很多,只是因为经费问题,实在没法收留所有的孩子。她还说:现在孤独症孩子的比例大概是千分之五,粗算下来,仅乌鲁木齐就应该有上千名。
汪老师指着门口的一对母子说:她们就是新来的,为了让孩子参加这个班,母亲专门在附近租了房子。我看着那对母子,孩子面对面坐在母亲的腿上,呆滞的眼光看者母亲的脸。母亲则显得无奈和麻木。
我们走进了第二间教室,这里很小,可能只有6到8平米,里面只有一个老师和一个男孩儿。男孩名叫于超,10岁了,上个月才被送来。他父母离异,把孩子甩给了姥姥,谁也不管他。刚来的时候,小于超闹得很厉害,不仅大叫大嚷,还打人和自残。他的手上还留着多处自己咬伤的疤痕。还好,一个月来,他的进步很大,现在不仅已经很少吵闹,而且还很听老师的话。
一个非常年轻的老师正在教他识图,他识图的准确率很高。我问老师,孩子会笑吗?老师马上扭头对小于超说:笑一个,给叔叔看看。小于超立刻咧嘴嘿嘿嘿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很不自然,或者说,很呆板。我问小于超是不是喜欢老师?没有谁做引导,小于超马上昂着脖子清晰的说:喜欢。这时,我惊奇的发现,他居然真的笑了,而且是自然的纯真的微笑,尽管只持续了不到1秒钟。随后,老师还让小于超为我背诵了儿歌,他背得很流利,只是我一个字儿也没有听懂。
据汪老师说,孩子10岁才送来,已经太晚了。象小于超这样,已经不能和其它孩子一样上学,最多只能达到生活自理和做一些简单的劳动。最好的康复年龄应该在2-6岁。
我们又来到第三间教室,这里是汪老师的姐姐和她的孩子,又是一对辛酸的母子。
临走的时候,正赶上孩子们上音乐课,大家都集中到了正厅。DVD机播放的儿歌已经响起了,但响应的孩子却寥寥无几。毕竟,他们都是孤独症的孩子,他们很难与人交流,很难集中注意力,甚至很难使用语言。尽管从外表上看,他们与普通的孩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几个长得非常漂亮,但从出生起,他们就必定会过着孤寂的生活。
(注:汪敏老师和她的孩子们)
回来的路上,沿路桃花盛开、春意盎然。
但在那些孤独症孩子的心里,从来没有春天!
不,也许,在我们的帮助下,会有!
(公开一下雨虹特殊儿童训练中心的联系方式:0991-8339217 13565403593 汪敏,如果想献爱心,请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