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自闭儿童之教育] 教学由逗他们开心开始
市特殊教育学校内，两位老师正带着自闭症孩子玩耍。对于这些特殊孩子，身边的人要投入更多的温情和爱心。 摄影：本报记者 文波
自闭症孩子投入地在上体育课。 摄影：本报记者 文波
教学由“逗他们开心”开始
市特殊教育学校新校舍本月下旬启用，将招收更多自闭症儿童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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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里，有5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对于这5个特殊孩子，老师们费尽了心力。从采访中我们了解到，孩子们在学校接受教育，和老师、同学、社会接触，病情或多或少有一些缓解。有一个喜讯，那就是特殊学校迁入新校舍后，更多自闭症孩子将获得受教育的机会，而学校方面亦将对这些孩子的教学方法展开专门研究。
自闭儿拒绝认识我们
课间休息的时间，蒋风静静地靠墙坐着。16岁的他，在特殊学校里已经呆了将近9年。9年里，他长成了全班最高的个头，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
“蒋风，看，叔叔来看你了！”学校的老师热情地向他介绍我们。蒋风迅速地看了我们一眼，脸上蓦地泛起一阵潮红，全身绷紧，双手下意识地伸向一侧的墙壁，将头埋进臂弯里。老师去拉他，他惶急地打开老师的手，拒绝认识我们。
“这孩子，还是‘怕丑’！”老师回头看看我们，摇摇头。
“怕丑”可能是老师们善意的说法。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里，一共有5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他们都被安排在学校的智障班。
在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今年发布的招生通知中，智障班的学生要求IQ在25以上、75以下，但这5个孩子都没有智商评定。我们在学校的办公室，看到了蒋风的一份名为“儿童社会适应行为评定”的资料。这份完成于2003年4月的资料显示，蒋风的适应商数(ADQ)为22，属于极度缺损，确认患有自闭症。“根本没办法让这些孩子配合做智商测试。而且由于自闭症的缘故，他们或多或少在智商上存在一些问题。”办公室的宁小丽老师说。
“他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不看你，不理你，也不合群。”负责教蒋风语文的李阅春老师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或许也代表了学校老师对这5个患有孤独症孩子的第一印象。
有时候正上着课，蒋风会突然无缘无故地敲着桌子放声大笑。又或者，他会突然觉得特别惊惧，瑟缩成一团，具有强烈的攻击意识。李阅春还说，有时候蒋风会突然不声不响地走出课堂，老师们需要“追到后面‘抓’他回来”。
与蒋风相比，另外一个班的黎红却因为“胆小”让老师费尽心力。这个如今15岁的姑娘，7年前来到学校时“整个人都缩在墙角里”，黎红的老师胡红告诉我们。“她一整天都不动，看到很多人更是拉都拉不动她，很害怕”。让胡红老师记忆犹新的，是有一次班上组织去农科中心参观，队伍到达中心门口时，大门上挂着的塑胶饰物不知触动了黎红哪根神经，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惧怕。“她连步子都不敢迈了，我们只好抱住她，她才敢跟着进园。”
艰苦探索教育方式
虽然就读于智障班，但由于对自闭症儿童没有现成的教育方法。因此，围绕着应该怎样教育这5个“特殊”学生，学校老师展开了艰苦探索。
“需要突破的第一道难关，是要他看着你。”宁小丽老师说。这些有视力却不愿和你对视的孩子，心灵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不吸引他的注意力，教育则无从谈起”。
采访中，老师们频繁使用的一个词是“强化物”。而所谓“强化物”并不是特定的一件物体，在实际的教学过程中需要因人而异。“比如说蒋风喜欢吃饼干、糖果，那我们上课的时候，就拿着饼干糖果在他的眼前晃动。引起他的兴趣后，让他的视线随着饼干糖果转，最终转到我们面前。”宁小丽说。“锁定”他的目光后，教学才能因此展开。
老师们告诉我们，对这帮孤独孩子，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由“逗他们开心”开始。胡红说，有的孩子喜欢听音乐，“那我们就先给他听音乐，听到他眼睛发光，开心了，交流才能因此开始，效果也好多了。”从某种意义上说，音乐也是强化物。
和智障班的孩子一样，这些患有孤独症的孩子需要接受语言教育。但和班上其他儿童不一样的，是这些孩子习惯用没有逻辑的自言自语来表达内心世界，或者不断重复对方的说话来跟你沟通。“比如我们班上的迪迪，你告诉她‘迪迪，叫老师好’她会跟着你说‘叫老师好’。你喊她的名字‘迪迪’，她会朝着你也叫‘迪迪’。你需要在充分吸引她注意之后，告诉她你应该怎么说话，这样才有成效。比如今天中午我叫她‘迪迪’，她甜甜地应了一声‘哎！’”宁小丽笑着说。
采访中我们了解到，自闭症孩子在学校里获得了和社会积极接触的机会，病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恢复。
跟社会接触病情好转
“有时候我带她去麦当劳，她吃得高兴了，会吧唧吧唧说‘好吃、好吃、真好吃’。语言正常，让我又惊又喜！”在学校的办公室，来接女儿迪迪放学回家的杨仪(化名)告诉我们。今年刚8岁的迪迪因为放学显得很高兴，戴着白色的太阳帽在老师办公桌前上蹿下跳，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很可爱。
杨仪说，迪迪小时候是个正常的孩子，“吃饭、玩耍都跟别的孩子一样”。但5年前上了幼儿园，问题就凸现出来，“老师发现她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不理人，叫也叫不应”。“当时我们就急了，带着她到上海很多家医院，看了很多医生，说是自闭症的表现。自闭症是个什么病啊？医生说特效药是没有的，只有吃药缓解。现在她还每天吃药，28块钱一粒，一天半粒。”
不过让杨仪最安慰的，是迪迪“身体不错，从小到大没得什么病”。而且让他和学校老师惊讶的是，迪迪对色彩和形状表现出天生的敏感。老师说她画画在班上总是画得最漂亮、色彩很鲜明。而做拼图时也总是“如有神助”，一会儿就能将一张散碎的图片拼成完整的图画。杨存义说，迪迪在家喜欢自己玩剪刀，“自己拿纸剪东西，无师自通，剪得非常漂亮！”
迪迪是这个学期才到特殊学校上课。以前她也在别的学校读过一段时间。“老师对自闭症不了解，认为这个孩子不听话。比如叫她第一声不应，第二声就高了，第三声叫出来，孩子就被吓着了。碰上脾气有点坏的老师，还‘mi’她。”杨仪是江浙口音，说这个“mi”的时候，他做了个“揪”的动作。
除了送孩子来这里上学之外，杨仪也尽力让孩子自闭的心灵不要太“封闭”。“我经常带她到我原来工作的厂里玩耍，到外面转转。这样孩子跟老师接触了，跟社会接触了，人就好一点。”她说。
“我有时候半夜里想，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可自己命短一点，也要让她早一点好起来！”说到孩子的病情，杨仪话锋一转。身旁的迪迪正静静地盯着办公室电脑里放的“樱桃小丸子”出神。
孩子今后的出路显然是让家长最担心的问题。“我现在省吃俭用给她买保险，是那种到了一定年龄，她的学费、生活费有着落的保险。”杨仪不无伤感。“真不敢估计以后怎么办，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好、能自立，我就心满意足了！”
■ 校长观点
对自闭儿教学进行专门探索
许经伦眼下正为新校舍的基建安全问题忙乎。作为珠海市特殊教育学校的校长，他说他的理念就是“让每一个特殊的孩子，都能享受到正常孩子的教育权利”。预计在本月下旬，学校的新校舍就可以正式启用。“到时候我们可以招收更多的自闭症孩子，老师们也可以针对患自闭症孩子的教育方法进行专门研究。”许经伦告诉记者。
采访中我们了解到，1988年建校伊始，市特殊教育学校就开始了自闭症学生的招生工作。“从总体情况来看，年龄小的孩子进步大点，年龄大的孩子可能错过了最佳教育时间，效果可能并不太理想。”许经伦很坦率。“自闭症孩子的最大特点是不愿与人交流。经过学校老师的个别训练，在课堂上努力探索，孩子们的交流能力有了很大改善。比如他们见到你会叫‘老师好！’，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认为让这些孩子康复的一个关键，是让他们融入社会，跟社会接触。”
对于目前还没有针对自闭症儿童教育方法系统资料的现实，许经伦表示，预计在5月下旬，学校的新校舍将正式启用。他说：“我们目前有90多个学生，搬迁新校后将扩大招生到160名左右，届时我们将考虑招收一些自闭症孩子入学读书。只要生活能自理的孩子，我们都可以考虑。到时候我们还将组织一些有兴趣的老师组成团队，加强和周边学校的交流，对自闭症孩子的教学问题进行有针对性的系统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