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症儿童的非言语沟通能力缺陷
摘要 非言语沟通能力是影响自闭症儿童心理正常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通过共同注意能力缺陷、情绪表达与调节能力的缺陷以及要求、社会互动能力的缺陷三方面对国外自闭症儿童非言语沟通能力缺陷的发展研究进行综述。
关键词 自闭症 非言语沟通 共同注意 情绪表达与调节
分类号 G760
自闭症(autism)是一种具有沟通及社会性缺陷，并伴随特殊行为、兴趣的发展障碍。自Leo Kanner(1943)首次提出“早期婴儿自闭症”(early infantile autism)一词至今，目前精神医学界主要诊断分类系统(ICD-10/DSM-IV)都认为：社会性和人际关系障碍、语言和沟通障碍，以及行为的同一、固定、僵化性，此三类临床表现为诊断自闭症的必备条件。
而在这三类临床表现之中，语言与沟通障碍被认为是引起其它障碍的首要与促发因素。De Giacomo和Fombonne临床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第一次被父母亲带至医院检查，多半是因为“语言发展迟缓”的问题[1]。Wing也发现，语言功能的发展缺陷是自闭症儿童难以得到改善的症状，过半数的自闭儿始终没有发展出功能性的语言。自闭症儿童的主要缺陷在于无法利用语言作为社会沟通的工具[2]。
众多有关儿童语用发展的研究指出，语言前的沟通机制(非言语沟通能力)与后续语用发展有密切关系[3]。而针对自闭症儿童非言语沟通能力的早期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能力有明显缺陷[4]。
由此可见，无论是临床表现或实证研究都显示，自闭症儿童在发育早期即出现社会性沟通的障碍；共同注意能力为其主要的缺陷之一，并影响后续语言之发展。本文将从共同注意能力缺陷、情绪表达与调节能力的缺陷以及要求、社会互动能力的缺陷三方面对国外自闭症儿童非言语沟通能力发展研究进行综述。
1 共同注意能力缺陷
共同注意(joint attention)行为，是指与他人共同对某一对象或事物加以注意的行为。形成共同注意是儿童进行信息表征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也是心理理论的发展前提。Jones(2004)指出，共同注意能力的缺陷是1岁之前诊断婴儿自闭症的主要依据[5]。
1.1 非实验研究的结果
Curcio对12 名平均年龄为8岁1个月无语言能力的自闭症儿童进行自然观察发现，这些儿童出现了要求的沟通手势，却没有一个儿童出现陈述性的动作[4]。Wetherby等观察4名自闭症儿童发现，他们与正常儿童一样具有相当数量的沟通行为，但其中皆为要求物品或他人行动及社会互动等行为，而无法做出指示或分享某事物的动作[6]。Stone等观察21-102个月的30名自闭症儿童在学校中的沟通行为，发现自闭症儿童的典型行为是要求老师给予物品或获得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占所有行为的2/3 以上，共同注意能力的行为较少出现。认知能力越差、自闭症状越严重者，共同注意能力的表现越差[7]。
别府(2001)对15名自闭症幼儿与正常幼儿进行的比较研究中发现，自闭症幼儿当心理年龄发展到一定阶段后，能获取应答性的共同注意行为，但是若伴有对他人认知的情况，则会表现出一定困难[8]。
Wetherby认为，自闭症儿童最早发展出来的意图性沟通行为是行为规范，而最难发展的则是共同注意能力，自闭症儿童的社会性缺陷主要是在于共同注意能力的发展障碍，而非要求或社会互动的缺陷[9]。然而 Greenwald等则认为弱智儿童同样在指示行为方面较其它非言语沟通行为的发展来得慢[4]。因此，究竟非言语沟通能力中共同注意能力缺陷是否为自闭症特有的缺陷，还是发展疾患的共有现象，尚须进一步的验证。
1.2 实验研究的结果
Mundy等以早期社会沟通量表(Early Social Communication Scale，ESCS)来测量自闭症、发展迟缓、正常三组儿童的共同注意、要求、社会互动三类非言语沟通行为。结果显示，自闭症儿童与其它两组儿童在许多社会互动、要求行为表现并无差异，但其共同注意能力的行为，明显比配对的两组少(发展迟缓组与正常组之间则无差异)[4]。Sigman等对三组受试在自然情境中与照顾者的互动观察中也有类似的发现：自闭症儿童较少出现注意力分享的行为，较少有手指指示、展示等行为，较少响应照顾者的建议；在眼光接触、趋近照顾者、响应他人要求的行为次数则与其它两组儿童相似[10]。
Lovaland等以类似ESCS的半结构实验作业比较自闭症、语言发展迟缓、正常儿童在非言语沟通行为上的差异，发现自闭症组儿童在自发性指示行为上明显少于正常、语言发展迟缓两组儿童，且对于他人指示行为的响应也较少[11]。Stone等使用结构式的沟通评估法(Prelinguistic Communication Assessment，PCA)，评估自闭症幼儿的非言语沟通行为，发现与配对组(发展迟滞幼儿)相较，自闭症幼儿出现较多的要求行为、较少的共同注意能力的行为；自闭症儿童很少使用指示、展示、眼光注视来沟通，且经常以直接的身体接触(如拉实验者的手)来寻求协助；此外，自闭症幼儿的沟通行为复杂度亦较配对组低[12]。
McArthur与 Adamson观察实验者与幼儿游戏互动过程，发现自闭症幼儿较配对组(语言发展迟缓)少出现共同注意#p#分页标题#e#能力的行为，实验者也难以使用一般方法(如指示、命名)引起自闭症幼儿的注意，而必须使用具体方法(如敲打物品、将物品移到幼儿面前)才能引发自闭症幼儿的注意[13]。
Charman等以更小的自闭症儿童为受试，比较生理年龄20个月的自闭症、发展迟缓、正常婴幼儿在非言语沟通能力上的差异。研究以两类作业方式评估受试的非言语沟通能力：(1)机械玩具作业，记录婴幼儿在实验者激活机械性玩具后的眼光交替行为；(2)目标侦测作业，记录婴幼儿在实验者试图阻止其拿取玩具、实验者捉弄婴幼儿(假装要给玩具，却又拿走)两作业下的眼光接触行为。结果显示自闭症婴幼儿在眼光交替的共同注意能力少于配对组；在眼光接触的要求能力上则与配对婴幼儿无差异[14]。
周念丽(2003)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在应答性共同注意行为和自发性共同注意行为上有共同之处，前者表现为有追视和注视行为，但持续时间很短；手指行为最易唤起自闭症幼儿的追视行为；手指加语言最易保持自闭症幼儿的注视行为；应答性视线接触与幼儿情绪有关联，后者表现为视物多于视人；注视同伴多于注视成人；自发性手指的发生率几乎为零[15]。
上述研究除了显示自闭症儿童在主动共同注意能力的缺陷外，也发现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的理解能力上的障碍。其他同类研究也指出，自闭症儿童在非言语沟通行为的理解方面，主要障碍在于对于陈述性指示的理解(即共同注意能力的理解)，对于祈使性指示的理解则无问题(即对于他人要求的响应)[16]。
2 情绪表达与调节能力的缺陷
Bates指出，共同注意能力是一种兼具认知及情感的早期非言语沟通能力[17]，那么，是否自闭症儿童在沟通时，也有情绪调节上的缺陷呢?
Yirmiya等以Izard的MAX脸型分类系统来区分自闭症儿童的表情，结果发现，他们出现许多独特和模糊的表情，如害怕中伴有生气，生气中又伴有快乐，以致不易分辨真正的情绪[18]。MacDonald等也指出，当要求自闭症儿童做情绪有关的脸部表情及声音时，自闭症儿童表现得相当怪异，以致于一般人难以判定。上述研究显示自闭症儿童在情绪表达上是有困难的，且难以被理解[19]。
Kasari等分析Mundy研究中那些少数具有共同注意能力行为的自闭症幼儿，发现即便他们能产生共同注意能力，其正向情绪的次数也明显低于另外相配对的两组[20]。Sigman等同时以用于正常幼儿的社会反应作业，测量平均42.4个月的自闭症幼儿，结果也发现大部份幼儿对大人的负向情绪与问题(如不小心弄伤了手，害怕怪异玩具等)不是不注意就是根本忽略[21]。
周念丽(2003)研究发现，自闭症儿童在情感认知上与对照组没有显著的差异；自闭症幼儿可能应用图形代替策略对他人的情感进行认知，自闭症幼儿更容易对婴儿的表情作出判断性反应[15]。
总之，自闭症儿童有情绪发展上的障碍，且在早期即出现。Mundy等认为共同注意能力既然是一种分享性质的沟通行为，其情感的伴随必然同时发生，在探讨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能力缺陷现象中，不能忽略情绪理解或表达的因素[22]。
3 要求、社会互动能力的缺陷
Mundy等研究结果显示，自闭症儿童在要求、社会互动两类别的高层次沟通行为的表现与配对儿童也有差异，例如：在社会互动方面，自闭症组融入轮流游戏的时间较其它两组儿童短，而对于他人邀请的反应次数则较发展迟缓儿童少；在要求行为方面，自闭症儿童较正常儿童少出现伴有眼神接触的要求行为，而较正常儿童及发展迟缓儿童少出现以手指指示方式要求物品之行为[4]。
Mundy等进一步以纵向研究法，追踪1986年的受试对象，在13个月之后，与配对及控制组相比，发展年龄在19个月以下的自闭症儿童，除了在眼光接触、眼光交替等低层次的共同注意能力比另两组显著较低，在高层次的社会互动、要求能力上仍显著低于正常组；而发展年龄在19个月以上的自闭症儿童，则只有手指指示、展示等高层次的共同注意能力才低于配对组[23]。
自闭症儿童的非言语沟通能力缺陷/陈伟伟McEvoy等也使用 ESCS 作业比较平均生理年龄60-65 个月的自闭症、发展迟缓与正常儿童在非言语沟通能力上的差异时也发现，自闭症儿童除了共同注意能力的总行为次数显着较两组配对的儿童少之外，在总社会互动行为上也显著少于配对组儿童，要求行为出现总次数则与配对儿童无显着差异[24]。
上述研究资料显示，自闭症儿童的共同注意能力有缺陷的观点基本上没有大问题，但是仍有自闭症儿童在要求能力或社会互动能力上有缺陷，而可能的原因在于他们的能力较差或发展年龄较小。
Dilavore 与Lord使用纵向研究法，探讨自闭症儿童在非言语沟通能力上的发展趋势。他们以 PL-ADOS(Pre-Linguistic Autism Diagnostic Observation Schedule)为测量工具，分别在儿童2、3、5 岁时测量。结果发现，2 岁自闭症幼儿单纯的要求行为(如要求大人推球)没有问题，但是较复杂的要求行为(如要求拿不到的物品)则明显落后于配对组，在3岁后自闭症儿童之复杂要求行为已无障碍；而有关共同注意行为上，主#p#分页标题#e#动引发的手势的障碍，持续的出现在2、3、5 岁的自闭症幼儿身上，但被动的反应则只有2、3 岁的自闭症幼儿出现障碍[25]。
Phillips 等以控制要求作业的实验方法，探讨自闭症(平均生理年龄 54.1 个月)、发展迟缓、正常三组儿童的非言语要求行为。Phillips 等选取儿童会感兴趣的玩具并将之架高，在观察儿童会如何使用身旁的椅子或大人以取得玩具。研究结果发现：大部分的自闭症儿童都使用“以物品为中心”的策略，即直接拿起身旁的椅子自行解决问题；虽然在“将人视为行动者”策略的使用次数与配对组无差异，但自闭症儿童较少使用伸手欲拿或手指指示等非言语要求手势；而自闭症与配对最显著的差异在“将人视为主体”的策略使用上，自闭症幼儿显著少于另外配对组，即自闭症幼儿少有与大人有眼光接触、眼光交替的行为。Phillips等指出，过去研究将三者间的非言语沟通行为区分陈述性及祈使性两类型，并认为自闭症儿童只在陈述性行为有缺陷是需要质疑的，Phillips等认为，自闭症儿童在非言语沟通行为的缺陷是在于他们无法做到注意力调节的行为，因此当要求行为是牵涉到要引起他人注意时，自闭症儿童也有着明显障碍[26]。
4 结语
综合国外20多年的研究结果来看，多数研究都指出，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能力的表现及理解上都有缺陷，并在伴随共同注意能力的情绪表达与调节上也有障碍，而能力较好的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能力的表现则较能力差的自闭症儿童来的好。但少数研究也发现，随着生理、发展年龄的增加，自闭症儿童在共同注意能力上的缺陷已不再存在。在另两种沟通功能(要求能力、社会互动能力)的表现方面，则发现发展年龄较小或能力差的自闭症幼儿在高层次的要求或社会互动等能力似乎也有明显的障碍，甚至有研究显示学龄期的儿童在要求行为上表现也不佳。因此，有必要对自闭症儿童的非言语能力发展进行更广泛、更深层次的纵向研究来加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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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acity Deficiency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in Children with Autism
CHEN Weiwei
(Zhejiang Educational Institute，Hangzhou，310012)
Abstract Capacity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s influencing mental development of children with autism. This article reviews researches on capacity deficiency of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in autistic children in other countries through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capacity deficiency of common attention，deficiency and requirements in emotional expressions and adjustment abilities，and deficiency in social interaction.
Key words autism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common attention emotional expression and adjustm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