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语言和语言行为 如何训练孩子的语言能力
我常常收到家长的短信留言，问到关于如何训练孩子的语言能力的问题。在自闭症圈子里，“语言行为”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再那么陌生。虽然个案的情况不一样，干预的重点和方法就需要不一样，我仍然想尝试给大家介绍一些最基础的训练方法。
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语言和语言行为，并且从我个人的理解和经验的角度解答一些家长常问的问题。
【语言和语言行为】
在辞海中，语言的定义为：“人类特有的表达意思、交流思想的工具，由语音、语汇、语法构成一定的体系，有口语和书面形式。”在这个定义里，大家可以看到语言其实是指一种用于交流的工具。孩子有语言可以理解为孩子拥有了交流的工具，但会不会使用语言则是另一个问题。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所讲的“语言”常常狭窄地指人们所用的口语语言，同时，也混合了沟通的含义在里面。基于这个理解，家长们往往把注意力放在孩子口语语言的发展上，先是期望孩子能开口说，再是期望孩子能正确地说，进一步是期望孩子能在说话时使用丰富的语言。在孩子未正确使用语言的时候，很少去考虑是究竟是“不会”还是“不会用”的问题。
传统的语言研究着重于“会”的问题，它对语言的结构进行分析、对语言的形式进行描述，包括：音素(形成一个字的个别的语音)、字素(最小的字义单位)、词汇(开成一种语言的所有文字)、语法/句法(词或句子的组织)，以及文法(特定语言的规范)。对于正常发育的孩子来说，他们只要学会了字、词、句子和规则，就会在自然环境中去使用，所以，我们的教授重点在于让孩子会更多的语言，从而增加孩子语言的复杂性和丰富性。
对于语言发育落后的自闭症孩子来讲，他们在掌握语言和使用语言这两个方面都有可能存在困难。掌握语言是指孩子是不是知道字、词以及构句规则等；而使用语言则是指已经掌握了一字数量的字词句式的孩子是不是能在自然环境中使用这些语言元素来实现沟通。比如，有的孩子认识水果并且能在被问到时说出水果的名字，但在其想要吃水果的时候却不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相反，有的孩子在想要得到的时候会使用语言来提要求，但在被问到“是什么”的问题时，却不会使用相同的词来回答。这种情况下，孩子的语言困难并非存在在字词的掌握，而存在于使用的环节。
应用行为分析(ABA)对于语言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分析方法，也就是现在大家常听到的“语言行为”。语言行为的定义为“以另一个人的行为作为媒介所增强的行为”。直白地来讲，我们在看待一个人的语言时，不仅关心词、句、语法，更重要的是把语言的环境考虑进去：在什么时候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动机)?说了之后会得到什么后果?从行为建立的角度的来讲，一个语言行为在其发生之后跟随了一个偏好的后果，或者帮助说话者达到了目的(得到了强化)，那么这个语言行为在未来的发生频率就会增加;也就是说，说话的人会更多地去说同样的话。我们要帮助孩子建立正确的语言行为，就需要通过这个强化机制来实现孩子更多的正确使用语言的行为。语言行为对于各种不同的语言操作的分析，能更有效地帮助我们确认孩子在语言发展中的问题，从而有针对性地对孩子展开相应的训练。
需要指出的是，语言行为与传统的语言学或认知心理学在语言的教育方面并不是冲突或对立的关系，它们是相辅相成的。对于早期语言发育阶段缺乏语言学习和使用的动机的孩子来讲，从语言行为的角度来分析孩子在语言技能上的不足，可以更有效地帮助孩子建立基础的语言技能，并且增加孩子使用语言的动机。而对于进一步扩展孩子语言使用的正确性与丰富性，我们仍然需要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评估和分析孩子的语言能力，在确定目标之后再设计适当的方法来教孩子。
让我们再回到语言行为这个话题上来：根据语言行为发生的不同情境以及其不同的强化后果，基础的语言行为包括：仿说/复诵、要求、命名、交互式语言、逐字读和转录(见下表)。在后续的文章中，我们将会向大家介绍关于前四种语言行为的最基础的训练方法，以及一些语言行为训练的要素与技巧。
虽然每个孩子无语言的原因不同，比如，有的是因为口腔肌的发育问题造成发音困难、有的是因为发育迟缓造成孩子开口说话晚，但我需要在这里指出，在自闭症患者中，有一部分是终身没有语言的。如果孩子的情况属于最后一种，那么并不是单纯靠训练就可以让孩子开口说话的。
我会给的建议是：选择适当的方法先帮助孩子建立沟通的能力。语言的目的是用于沟通，而沟通的方法并不仅限于口语语言，也包括其它的语言工具，比如手语和图片。对于没有语言或语言发展极大程度落后的孩子，家长不要执着于孩子开口，而是开始介入其它沟通方法的训练。实验已经证明，使用图片交流系统不仅不会阻碍、并且有可能促进孩子的口语语言发展(如果孩子能有口语能力的话)。另外，孩子沟通能力的提高也会有效地减少因沟通障碍而导致的问题行为。
问：老师建议我们用语言行为方法来训练孩子的语言，“语言行为方法”是什么？
我想说我不知道“语言行为方法”指的是什么。很多人说使用“语言行为方法”来训练语言，对此我也很困惑。也许这个字眼有其出处，在我没有确认其出处之前，我不对之作出否认，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它指的究竟是什么。在这里，我分享一下我对语言行为的训练的理解和建议(注意，不是 使用“语言行为方法”来训练语言)。
我们讲到“语言行为”时，其实是指将语言作为一种操作性行为来进行分析，即根据发生在不同情境下的语言的不同功能来对不同的语言操作进行归类(如上表所示)。每一种语言操作的训练(建立和强化)，使用的仍然是我们熟悉的训练方法或者是根据特定的目标行为来定制的干预方案。这些训练方法并不仅使用于语言行为的训练，它们是根据ABA的行为科学建立的训练方法，可以用于建立各种行为。比如，最基础的“命名”训练，如命名颜色形状、命名日常用品，DTT的训练方法还是最常用的;又比如，训练“要求”的行为，随机教学法是我们会推荐的(随机教学法是自然教学法中的一种);再比如，帮孩子建立“仿说/复诵”的行为，我们常常会用到塑造的训练方法。语言行为的分析可以帮助我们知道孩子缺乏或不足的语言技能是什么，在确定目标之后，我们就可以选择或设计适当的训练方法来帮助孩子提高技能。
建议：不要忽视认知的训练
我理解家长对于孩子不开口说话或语言发育落后的焦虑，往往巴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孩子的语言训练上。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的孩子在认知上也一样落后，那么抓认知的重要性一点都不比抓语言来得低。如果没有认知的基础，即使孩子能有口语语言，他又如何能学好用好语言这个工具。简单地举例来讲，如果你的孩子不能区分颜色，又怎么能精熟地命名颜色；如果你的孩子不能区分不同的东西之间有什么不同，那么又怎么来向你提出明确的要求；如果你的孩子不能听懂你说的话，不能服从最简单的指令，那么要用语言来回答你的问题就变得不可能。所以，对于认识落后于年龄发育水平的孩子，请家长重视对孩子的认知训练。
